创业的本质是一种生活方式 bosie创始人刘光耀：从热烈到清醒

6月8日-9日，36氪WAVES新浪潮2023大会在北京金海湖国际会展中心顺利举办。「WAVES」作为36氪全新推出的峰会IP，灵感来自于世界电影史上知名的“法国新浪潮电影运动”。我们想借此表达：年轻一代人不满足于现状、勇敢开拓和创造的精神。所以本次WAVES大会的是：浪潮偏爱年轻人。

我们认为，“年轻”不止是一个年龄上的概念，而更是一种对活力、想象力的描述。某种程度上，36氪就是一个伴随着年轻一代创业者、或者说“创新精神”一起成长起来的公司。这也是我们一直引以为傲的一点：在多数媒体还在追逐大公司的时代，我们就将目光着眼那些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、或“小人物”身上。

WAVES新浪潮2023大会集聚创投、科技、人文、音乐多元场景，致力于打造出一场聚焦青年创始人和投资人的商业新势力派对。

6月8日下午，bosie创始人刘光耀以《放逐之刃》为题为启动仪式致辞。

bosie创始人刘光耀

以下为演讲实录，经36氪编辑整理：

刘光耀：大家下午好，刚才主持人说讲点干货，但我可能是今天最水的一个，因为我今天作为咱们36氪邀请来的 CEO里面的反面教材，跟大家分享一下我失败的经历，作为一个年轻的创业者走的弯路会多一点，所以希望对大家有点启发。

今天我演讲的题目叫《放逐之刃》。我是1995年出生，清华休学之后读的研究生，研一休学就开始做bosie。我为什么要做这个事？过去对媒体讲的版本是有热爱、有梦想，对创业有信仰。真实的情况是，当时找工作不太好找，找不到特别理想的工作，我在清华北大里是很自卑的，我在里面就是一个非常草根的存在。所以没有办法，只能自己去创造一个就业，选择了创业这条路。

创业到今年正好5年时间，发现CEO好像也干不好，现在成了一个CEO里面的loser，没办法现在只能说去换一个岗位。为什么卸任CEO？还是有些客观原因的。今天来之前36氪的同事跟我讲说要爆一点猛料，所以我可以有限的爆一下料，为什么从CEO岗位上干不下去了。

另外，从休学到辞职，我觉得一脉相承的，本质上就是“认识到自己能力的局限性”，换一个更适合自己、自己也更热爱的赛道继续努力。所以这个决定对于了解我的朋友来说，并不是很出乎意料。

当然我觉得还有一点要跟大家坦诚的，就是bosie作为一个新生代的设计师服装品牌，在过去5年里也获得了大概5到6亿元的融资。增长比较快，但是在媒体和外界看来的一个表象，背后是我们公司存在的很多问题，我们的运营效率、管理能力和产品力都有很大的问题，我今天也先跟大家分享一下。

说辞职这个事儿，要不是因为辞职这个事儿，估计36氪不会邀请我，因为我们公司做的不咋样，但行为艺术比较多。为什么辞职呢？去年年底我们做了一轮融资，但融资有一些条款我跟老股东聊，中间产生很多冲突。

我也是年轻气盛，因为我是山东人，脾气比较野。投资人也说急了要不就别干CEO了，这四五年公司虽然在增长但是亏损很多。我也说不干就不干了，当时是有这么一个导火索。

但是后来我回去一想，我说这不对，中了投资人的计，他说让我不干了我就不干了？我还是有多数的股权，我还得干。但是后来我转念又一想，如果说我干CEO给公司创造的价值是低于其他人或者其他团队做的，并且我在 CEO这个职位之外，比如说我去抖音上卖货，直播卖库存，能够给公司创造其他的超额利润或者更多的综合品牌价值的话，why not？

所以我在想跟投资人吵架一来一回这过程中，我突然觉得说不干CEO好像也可以。所以这是跟投资人当时的误会，我们说我可以不干CEO，但是会讲故事、会融资，所以要不要去其他地方讲故事来帮助公司，所以这是一个所谓的恩怨情仇带来的一次彻底的自我反思。

后来我想起一位年轻的创业前辈讲话，他说这个投资人一定要尊重创业者的梦想，我非常认同这句话，这也是我跟投资人沟通的一个非常重要的论点。

但是今天5年过去，我们也浪费了很多投资人的钱。我觉得我作为一个创业者要替投资人说一句话，我觉得创业者也要尊重投资人的钱。创业者的梦想当然很重要，但是投资人的钱也不是大风吹来的。

很多投消费的投资人压力都很大，面临着内部的质疑、LP的、自己也有可能被降薪被裁员，都有这样的一种痛苦。在这种情况下，我们作为一个消费品公司，我们拿了这些钱，我们是要对投资人的钱负责。

今天我觉得，相比于创业者的梦想来说，投资人的钱更重要。

因为每有一个消费品公司倒下，我们整个消费品的行业就会变得更加悲观，资本市场对我们的态度也会更加悲观。所以我自己创业5年，别人问我最大的变化是什么？我从一个极度的浪漫主义的感性的这么一个人，变得越来越我自认为是开始清醒。

从热烈到清醒，这5年我的一个心态的很大的变化。过去我们瞧不上眼前的苟且，心里只有诗和远方；但是今天，正是眼前的苟且才能通向诗和远方。消费品公司不赚钱、利润低，我们的要建立一个伟大消费品帝国的梦想是遥不可及的，所以没有利润，消费品公司就是无根之木、无源之水，今天我们更加意识到这个点。

显然我不是一个会赚钱的人，所以CEO的岗位就给了我们的联合创始人和我们CFO一起去做。相反，我现在作为一名普通的员工，在抖音上接下来准备卖货，帮助公司清库存，我觉得也挺好的。说到这里，大家一会记得关注我的抖音号，就叫我的名字，刚开始做一个月。

其实从一个CEO变成一个草根，要创业的，还没有成为网红的一个自媒体创业者，我心里的落差是很大。前几天我们每天拍视频，对着这个镜头，发现拍了上百条视频可能也没有人看，可能也没有流量，没有变现。

相比于过去，可以跟36氪参加演讲，跟投资人吹牛，跟优秀的我们的创始人CEO们高谈阔论那种生活过去了。但是，现在这种生活反而更扎实，更让我感到心安。

我就称之为是内部的一次、二次创业。就是因为我更清醒地意识到，年轻创业者，尤其是我们这种刚毕业的没有行业经验的做消费品，一定需要时间和经验的沉淀，所以不是一蹴而就的。真正好的消费品一定是跟时间做朋友，最大的考验其实来自于时间。

最后聊聊为什么我选择创业。

或者我通过这5年的创业生活，我理解的创业对我来说本质意味着什么？首先我觉得它是一种生活方式，我相信大家有个感受，如果你创过业，如果你做过CEO或者做过团队的核心成员，再让你去工作，真的很难，我宁可拿着3000元、5000元的月薪做CEO，我也不愿意拿着3万、5万的月薪，上百万的年薪去给别人打工，这就是创业，是一种生活方式。因为创业所给你带来的创作感、自由感、无边界感是非常让人兴奋的，更重要的是创业的不确定性，使你看到了更大的可能性。所以我想创业首先是一种生活方式。

这5年来我一直不太敢请假，首先我也不知道跟谁请，其次我请假我就会意识到一个问题，就是我自己的偷懒，自己会担责任，所以这就是创业的一种给人的感受，每天都如履薄冰，如临深渊，每天都在担心自己发不出工资。所以我想选择了创业就是选择了长期和恐惧和焦虑做朋友，长期和熬夜和失眠做朋友。这首先是一种生活方式，在无限的自由当中所对应的是无限的责任，每一个员工要有一口饭吃，你不想让他们失业，不想让你的上下游的工人下岗，你就一定要让公司健康的运营下去。

后来我发现创业其次它是一种价值取向，我们为什么要创业？我觉得对于我个人来讲，就是找存在感，我觉得人都是靠存在感活着的。如果我们做的工作让你感觉没有价值，每天日复一日做机械化的工作，感受是我是一个机器，是一个行走的Chat GPT，这种束缚感会让我觉得工作不管赚多少钱都是没有意义的。所以我想，创业本质上有存在感，我们虽然做了一家很烂的公司，但是我们烂的不一样，我们烂的独一无二，这个是存在感。所以即便bosie现在做的，跟其他人比也随时面临着死亡的风险，但至少我们存在过，这种强烈的存在感，给了我很强的一个价值的情绪。

最后我想讲创业它最终是一种独立，是一种哲学信仰，就是我们人为什么活着？我们做的公司归根结底有什么样的意义，这件事其实是我最好奇，也是到今天我想去弄明白的。想到创业者，让我联想到一个古希腊的神话人物叫“西西弗斯”，我很喜欢的一名文学家，也是哲学家，叫做加缪，写了一本书叫《西西弗斯的神话》，这本书在探讨一个问题，就是西西弗斯到底是不是幸福的？西弗斯是一个古希腊的神，但是他犯了很重的罪，天神惩罚他每天往斜坡上推石头，推上去掉下来，其他不能死亡，所以他这辈子只能做了一件事，这辈子甚至没有终点。最后加缪的结论是应当认为西西弗斯是幸福的。他之所以说应当认为，是因为我们无法判断西西弗斯到底是否是幸福的，但是我们确认一件事儿，就是在他日复一日的向上推石头过程中，他也意识到自己的存在，他也意识到自己通过对命运的妥协来抗争命运不公。

所以当我们选择创业，我们就必须接受我们所创造的企业，总有一天会死去，我们做的事情总有一天随着人类的发展，科技的进步会变得没有意义，但尽管如此，我们还是要把这块石头推向山顶，因为我们不能否认自己存在的意义，我们不能接受，我们在这个世界上没有存在过。每一块石头每一次失败对于创业者来讲都是一次哲学事件，都是像那些意味着匍匐着前进，去耶路撒冷朝拜的信徒一样虔诚。所以我想这是选择创业的本质，这也是创业者身上的一种神性。

我最后呼应一下我的主题叫做“放逐”，其实我们选择创业本质上是一种“自我放逐”，本质上是你选择跟这个世界脱轨、选择跟你身边的人脱节、选择去流浪。

在一个不可知的一个沙漠当中，你随时会被渴死，随时会被风给吹倒，但是你觉得这种放逐才能给你带来内心真正的自由和充实。我希望所有的年轻创业者，比我小的95后、00后，甚至将会05后，希望你们在创业如此艰难的环境里面，依然保持着对世界的动感，不要被这个世界的困难，不要被这么多无数创业公司的死亡和失败吓倒，在动感中要坚守自己内心的锋利，坚守自己像西西弗斯一样不妥协。通过妥协来斗争的这种精神，我想每个创业者都是一把刀，年轻的创业者更应该成为最锋利最热烈最明快的一把刀。但是你要意识到，你选择创业那一刻起，已经把自己放逐了，已经跟这个世界跟主流世界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。

所以我想在这种放逐中，我祝愿所有的年轻创业者找到和解，在和解中能找到自我救赎的答案，这种救赎就是对于人生到底有没有意义的一种探索，就是对于我这个人存在在这个世界上到底有没有意义的一次拷问。

当然说点务实的事，因为现在就业压力也很大，每年有很多应届毕业生会面临很大的工作上的缺口，我们创业还有一个非常现实的意义，就是我们每多的一个就业者，我建议大家想办法创业能够养活自己，通过创业来解决就业问题，你如果能养活3个人、5个人、甚至三五百，三五千人当然更好。同时我相信每次创业的失败，每个创业者的覆灭都有意义，你至少排除了一个错误答案。当我们14亿人，当我们几亿青年人都去创业，创造了就业岗位，排除了行业里面又一个错误答案的时候，我们就越来越接近这个世界的真相。

我想在我们国家还是要折腾起来，有折腾的地方才有经济活力，有折腾的地方才有可能迸发出新的潜力来。所以我希望每个年轻人还是能折腾，我希望我们以后不要去比较我们创业公司的融资额、估值、销售额，不要比了，因为大家都很差，其次就越比越焦虑。

我建议大家创业目的就是解决一个就业问题，我觉得是一个很现实的意义，如果说还有其他追求的话，就是想考验一下自己的人生是否有意义，所以最后我也祝愿比我更小的一些大学生，一些刚毕业的年轻人都有着放逐自我的勇气。把你们丢到沙漠里、丢跌到石窟中，丢到了暗无天地的黑夜里面，但希望你们永远热烈、永远清醒、永远锋利。

在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真相需要我们用冷眼看穿，但是更重要的是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值得我们爱，让我们把这份热肠挂住。这是我今天送给大家的分享。